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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10月號 Men's Machine 雜誌文章

五呎巨人

如果只算這二十年，香港樂壇的天后，我只會承認兩位，其一是王菲，其二是剛宣告復出的林憶蓮。前者是得天獨厚，生來一副懾人嗓子；後者是靠打拼，身水身汗苦練神功才成大器。如果看過上期有關我練習中長距離跑步的故事，你會明白，我只會更敬佩後者。

郭啟華這樣形容林憶蓮：五呎二吋又要跟人打籃球，一百磅不夠又要跟人比賽擲鐵餅。最直接的意思就是，林憶蓮的資質其實沒有特別，簡稱平庸。相比之下，王菲就是六呎四吋，體重三百磅，上天老早給了她一張永久通用的優惠車票。更要告訴你，林憶蓮實質高度未必有五呎，站在台上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氣勢，壓台感欠奉。初出道的她，在商台擔任DJ，在早上十時主持節目，那時她叫六一一。因為我返下午校，每天聽過她的節目才上學。節目內容忘掉了，只記得她說話的聲調清甜爽朗，說話沒有懶音沒有扮可愛沒有多餘姿態，一切都是那麼自自然然甜入心肺。然而林憶蓮沒有逃過DJ見光死的宿命，她第一張個人大碟《林憶蓮》問世，主打歌是《愛情I Don't Know》，她的真人同時露相。不妨很坦白，她的樣子不只平凡，其實可以稱得上是醜，史前無例的小眼睛、矮、腿粗，一切腐蝕女孩的元素她都幾乎有齊了，唯一能惹來男生輕微遐想的，是在闊袍大袖的衣服內，依然看得出很豐滿的上圍。

殘酷一點的說法，作為一位少女歌手，跟同期出道的比較，林憶蓮的處境是唱歌嗓子不如陳慧嫻、樣子不及鮑翠薇甜美，就算鬥矮也輸給林姍姍，真正是，買正路沒想過選她，買爆冷黑馬也輪不到她。

1986年第二張大碟《放縱》，大碟封套的大頭仍然曖昧，東洋感覺濃烈，化妝無無謂謂，一句「握緊我拳頭隨著憤恨胡亂碰」和「我空虛我寂寞我凍」唱到街知巷聞，也會明白，這位女孩唱的，跟別人很不一樣，身體小，氣量大，歌詞很凜冽。1987年，對於林憶蓮是極重要的里程碑，由許願作為排舞及形象顧問，以全新形象推出第三張個人大碟《灰色》。可以說《灰色》將林憶蓮的事業一下子推到另一個層次，完全拋離同時出道的女歌手，尤其主打歌〈灰色〉可謂石破天驚。當年的整個暑期，分別由〈灰色〉及張國榮的〈無心睡眠〉雄踞各大流行榜及所有年輕人出沒之場所。打後的1988年始，連續三輯的《都市觸覺》系列，林憶蓮的女人味開始煥發，只三年時間，已經脫胎換骨，林憶蓮不再是小妹妹，越看越順眼，甚至乎，稱讚她漂亮的大有人在。直至1991年的《野花》，一張被譽為近代概念最完整，元素最豐富的大碟。同年，只要你看過她的〈憶亂情迷演唱會〉的話，你會驚訝這麼小的身軀，在台上怎麼會有君臨天下的巨星氣勢？

 奇蹟是怎樣發生的？

曾聽說，人類間之所以會愛上對方，會一見鍾情，其實跟動物繁殖本能，跟免疫系統，跟體味嗅覺有重大關係。我的經驗卻是，我們很多時候會因為一把甜美聲線愛上別人。很難忘在1997年看張學友的〈雪狼湖〉時，那本來不算是一個很頂尖的劇目，但聽林憶蓮詮釋寧靜雪出場，唱出第一句歌時，是貫耳穿心的，立即就把觀眾拖進劇情推進，造就了一個很動人的音樂舞台劇。也看過她為了追悼黃家駒逝世，在某場合演唱了〈情人〉，就只有她能唱出那份傷痛，對於痛失英才的悲慟。

林憶蓮整個過程，最值得談論的，其實就是沒有奇蹟！

林憶蓮還是六一一時，說話時的聲線固然動人，畢竟說話唱歌是兩回事。當林憶蓮的〈灰色〉大紅大紫時，冷不防一次現場演繹時，她走了音。走音，對於今天的歌手而言，跟吃生菜沒兩樣，扮可愛笑一笑便過骨。但據當時許願的說法，林憶蓮因為走音而發了自己極大脾氣，打後的日子更把自己的工作停下來，花了很長時間重新學習聲樂，跟杜麗莎及曾路德練歌。直至後期，現場演繹〈你是我的男人〉，做到了假音甜，低音準。把本來天賦的七十分，做到了後來的無懈可擊。林憶蓮的嗓子固然動人肺腑，但她由半路出家，外形、技巧俱先天不足，其努力不懈的過程，甚至更超越了她的歌唱成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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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憶蓮出道至今最激演出 - 奠定永遠的香江第一厲鬼天后地位：
1993年天地野花演唱會 Live 「沒結果」

林憶蓮轉型第一砲：猛力撞穿心中灰色：
灰色 - Album Version

林憶蓮掏心挖肺、如泣如訴 - 亞洲第一怨婦代表作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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